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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事,□□便是西北军粮一事,齐王殿下从四川道查出来有成都知府,后任四川巡抚等人,与户部一些官员勾结,将西北军粮中新粮换出来,用陈粮充数,接着顺藤摸瓜,发现军需中的盔甲、刀戟等也有部分被置换为腐朽之物,至此,兵部也有了涉案。

接着齐王殿下顺着这些东西的流向查到了江南,发现江苏巡抚也参与其中,他不仅在调粮和军需之时就有克扣,以次充好,甚至霉变粮食送入军需,同时还通过一些渠道,与江南世家勾结,将这些军需等物,卖到了海上,获得巨额白银。

接着再查白银去向,这些银两,除了部分截留,中饱私囊,大部分都送入帝都二皇子安王殿下之手。

军需卖与海盗,纵其劫掠百姓,实是通敌叛国之罪,而没想到的是首领竟然是皇帝的亲儿子,甚至是储位呼声最高的那一位,皇帝闻知此案,气的差点儿没中风,立时便要招二皇子入宫。

只是此事走漏了风声,二皇子见事情败露,大势已去,进宫自难幸免,不由的把心一横,仓促之间调手中禁卫军起事逼宫,杀皇帝,杀皇子,杀宫妃,最后事败自尽,齐王殿下由此登基。

这件事,韩元蝶再是不理世事,总也零零碎碎的听到过很多次了,□□尤其记忆深刻些,此时不由的脱口而出:“四川道?”

程安澜一怔,甚至是整个人眉目都凝住了,四川道一事,除了齐王殿下的书房里议过,就是那一日在御书房启奏过帝王,不管哪个地方,都没有韩元蝶知道的道理,她怎么会知道的?

如果此事已经连韩元蝶这样的小姑娘都知道了,那岂不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那此事就不仅仅是风险问题了,那是完全的失败了。

一时间,程安澜手中冷汗都浸了出来,抓住韩元蝶的手都又冷又湿:“你怎么知道的?”

韩元蝶的记忆里,程安澜的手一直温暖干燥,带着硬硬的茧子,从来没有这样又冷又湿过。

“嗯?”韩元蝶迟疑的看着他,她一时脱口而出,也是因为在程安澜跟前随意惯了,一世夫妻一世青梅竹马,她就忘了忌讳这样的事了。

仓促之间,竟然找不到缘故说辞。

“知道……知道什么?”韩元蝶用力要抽回手:“干什么啊!你抓疼我了。”

这是在拖延时间,韩元蝶的脑子从来没转的这样快过,一定要想个缘故出来,程安澜下意识的放了手,可是眼睛如鹰一般盯着她,锐利的仿佛要长出刀尖来一般。

韩元蝶两世来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程安澜,情不自禁的就往后缩了缩,显出些害怕和委屈来,心也砰砰直跳。不过在这样的威压之下,她反是思维前所未有的敏捷,没有丝毫乱了分寸,韩元蝶垂着眼睛,轻轻的揉着手,突然一眼瞥到自己袖子上绣的蝴蝶,心中有了主意,顿时道:“我昨晚做了个梦。”

“什么梦?”

“梦里我听见你提到了军粮,西北,你还说,你去了四川,很有收获。”韩元蝶轻轻的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一句:“你还说成都知府很难缠。”

“我说的?”程安澜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缘故,有点踌躇的看向韩元蝶。

若是韩元蝶向来以精明聪慧的形象示人,程安澜大概还会心存疑虑,可是韩元蝶从小儿起就是快乐的宛如蝴蝶一般,被家庭保护的十分好,不知人间疾苦,毫无心机城府的样子。

便是这个时候程安澜看向她,看那样一双天真纯洁,仿若天上最美的星辰般的大眼睛,程安澜也实在没有办法怀疑她。

韩元蝶竟然能知道这样的高度的军事机密的怀疑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不是程安澜看不起她,像韩元蝶这样的姑娘,就是半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她只怕也还不知道呢。

而这件事,程安澜清楚,是连齐王妃都不知道的。

“不然我往哪里知道去?”韩元蝶委屈的说:“真是奇了,难道你们爷们的事,我坐在这屋里还能知道了不成?我又不会未仆先知,不过做了个梦,心里记得,你一提,就随口问一句罢了,那也是因着不防着你的意思,你就凶成这样!讨厌,我不要嫁给你了!你凶惯了,今后还不知道怎么欺负我呢。”

“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礼。”程安澜也顿时觉得自己真是吓到了圆圆,圆圆从小儿,自宫里淑妃娘娘起,齐王殿下,齐王妃,连同韩家一家子,谁不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哄的,这会儿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先就吓着她,可真是不对头。

他还给韩元蝶作个揖:“原是我在外头带兵惯了,向来没那些讲究,一时不妨头儿,就吓到你了。”

“给我看看,可伤着没?”程安澜笨手笨脚的上前哄她。

韩元蝶嘟嘴,眼中水波盈盈,看着真是委屈的了不得,撇过头不理他,却把手伸过去让他看捏红了又揉红了的地方。

过了半晌,程安澜突然嘿嘿笑了一声:“你常梦见我啊?”

他还得意上了!

“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连我心里想的事,你都能知道呢。”程安澜走的时候还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