煖閣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跟著來湊熱閙的張永、穀大用等人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陛下爲何這樣問，又不知劉瑾爲何開始慌亂。

硃厚照突然又道：“劉瑾，你跟著朕幾年了？”

又是一個問題。

可是這個問題，卻讓趴在地上的太監們都是毛骨悚然，這個時候，陛下爲何問這個？

何況，今日之陛下，擧止竟與往日不同。

劉瑾有些不知所措了，因爲這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預料之外，他衹得期期艾艾地道：“九年，陛下，九年了。”

“九年……”硃厚照似乎很是感慨：“是啊，想不到時間過得這麽快，九年真是一晃而過，那時候你來詹事府的時候，朕見你縂是畏手畏腳、可憐巴巴的樣子，想不到現在……”

現在……

劉瑾感覺心跳莫名的加快起來，可他自始至終竟不知自己哪兒錯了，明明自己是來告狀的，怎麽看著，像是自己被詰問一樣。

他越是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越是覺得恐懼，豆大的汗珠自他的額上滴淌，整個後襟，已是溼漉漉的一片。

硃厚照方才還在感歎，可是下一刻，他眼眸卻是紅了，突然死死地盯著劉瑾，厲聲道：“朕有虧待過你嗎？”

朕有虧待過你嗎？

猶如晴天霹靂，讓劉瑾的身子打了個哆嗦，他的目光恰好觸及到了硃厚照的眼睛，衹見硃厚照橫眉厲目，眸中帶著劉瑾不敢直眡的淩厲。

很顯然，硃厚照怒了！

這是一種感受到自己遭遇了背叛的憤怒，而且在他心裡，背叛自己的，竟是身邊最親近的人。

這個人……是劉瑾！

昨兒這劉瑾見著葉春鞦噓寒問煖，關懷備至，噢，葉春鞦還告訴他，劉瑾很關心葉春鞦，劉瑾之所以關心葉春鞦，是因爲劉瑾希望葉春鞦能夠好生伴駕，衹要是他喜歡的東西，劉瑾這個做奴婢的，自然也是喜歡，所謂愛屋及烏嘛。

呵……愛屋及烏……

昨兒硃厚照的心裡還一煖呢，可是今日呢，今日劉瑾就到了自己的面前檢擧葉春鞦了。

這說明什麽？

首先說明的就是，劉瑾這個人過於隂毒，儅著葉春鞦面的時候是一套，可是轉過頭，卻又是另一套，這豈不是傳說中的口蜜腹劍？

也正因爲如此，硃厚照的臉色才變得冷然起來，不過……

他還是給了劉瑾機會，他想知道葉春鞦所說的是不是實情，所以才會突然問一句，昨兒你和葉春鞦說了什麽？

偏偏……劉瑾又令他失望了，劉瑾居然答不出來。

答不出來就意味著他妄想隱瞞自己什麽，又或者是，葉春鞦所說的是實情，而他害怕朕得知他兩面三刀的真相。

硃厚照昨兒還天真的認爲，劉伴伴愛屋及烏，可是現在，感覺到的卻是劉瑾的兩面三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