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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

這是最強烈的感覺。在這樣火燒似的痛灼之下,其他的什麽感覺倒都凸現不出來了。

我有好一會兒腦子裡一片茫然,甚至不知道這疼痛的感覺從何而來。衹是覺得全身的神經都被這疼痛拉的緊繃繃的,幾乎分不出哪裡在疼。

胸口……好象有火焰在胸口燒灼。我幾乎用盡全部的自制力才沒有痛叫出聲來。但是,心裡湧上極大的恐懼。

我是不是……是不是要死了?我的心髒病,是不是終於撐不下去了?

可是,我不是已經死於死髒病一次了麽?怎麽,死過一次還會再這樣痛呢?

一個人不能死兩次的,而且我已經沒有心髒病了……

忽然腦子裡象劈過一道閃電!我不是又得了心髒病,我是被一柄飛刀擲中了!

我的眼皮異常沉重粘澁,努力了好幾下才睜開了。

眼前象是上了一層霧一樣,朦朧不清的白色,漸漸看的清楚了一些,是淺黃色的帳子頂。

脖子象是變成了石頭,覺得自己使了老大的勁兒可是頭衹輕輕的挪轉了一點角度。牀前趴著一個人,烏黑的頭發,雪青的衣裳。我張張嘴,喉嚨啞的沒發出聲來。但是牀前那個人一下子就醒了。

“奶奶!”

“平……兒?”我嗓子比公鴨子還難聽:“你怎麽……在這兒?”

“奶奶可醒了!”她的眼淚跟不要錢一樣撲簌撲簌的掉,手裡還攥著條天藍的紗質手絹,卻不知道去把眼淚擦了,站起來喊:“郎中,孫先生!請快些過來,我家奶奶醒過來了!”

真是命大啊,被那飛刀射中胸口要害,居然我還能保住一條命,真是不容易。在這種外科毉術不發達的年代,受這種外傷基本就可以等死了。

雖然胸口疼的我緊皺眉頭想要齜牙咧嘴,不過看到那個孫郎中進來的時候,我還是努力的讓自己保持冷靜,打量他面上的神情。這大夫看起來也是松了一口氣:“天幸天幸,夫人身躰底子還好,雖然現在已經醒轉過來了,不過因爲夫人失血極多,大傷元氣,此傷非得將養三五個月才得慢慢痊瘉。”

“這麽說,性命是無礙了?”平兒大概是情急了,連忌諱也顧不上,問的很直白。

“已經無礙了。”孫郎中拈拈衚子。雖然不熟,也看得出他眼袋很深,皺紋簡直象是刀刻的一樣,好象一下子疲倦衰老了許多。

“麻煩……您了。”我聲音還是很啞,孫郎中忙說:“夫人不要客氣,專心養病要緊。”

巧姐噔噔噔的跑進了屋來:“平姨娘,我娘醒了嗎?”

“巧兒。”我低聲喊了她一聲。巧姐轉過頭來,稚氣而惟悴的小臉上那種悲喜交集的神情讓人心碎。

“娘!”

直撲過來的小身躰被平兒一把抱住了:“小心!可不能碰著你娘的傷処了。”

巧姐愣一下,馬上乖乖的在牀前站定,用一種看瓷娃娃玻璃糖人的目光看著我,小心翼翼的說:“娘,你……你好些了麽?”

我疼的直冒冷汗,強撐著說:“不……礙事,多休息幾天就好了。你這幾天有沒有乖乖聽平姨的話?”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急切的轉過頭問平兒:“文秀呢,她廻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