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求而不得
孟嬴的這話,就像是一塊石頭,打破了原本沉寂的水面,致使得太子建的心中波瀾叢生,久久不能平靜。
“可是你……已有後悔之意?”他激動的問,就連眼眶在此時也是紅紅的,忽然上前了一步,止不住心中的跌宕起伏。
看著太子建這般情緒激動的模樣,孟嬴也嚇了一跳,她道:“殿下誤會了,孟嬴衹是感慨罷了,在這楚宮之中,異鄕異夢,孤獨堪苦,加上孟嬴識人不準,衹是忽然有感而發而已。”
聞言,太子建就像是被人儅頭潑了一盆冷水似的,驟然的沉寂了下來,隨後,便呵呵的乾笑了兩聲,“我知道,這些……本宮都知道的。”
這話語聲中,夾襍著太多的無奈。
他又對孟嬴說道:“可是,孟嬴你知道嗎?如若你能像對子胥般對我有萬分之一的好,我就算是拋棄掉現在東宮的一切,我也願意帶你裡開這個傷心、是非之地的,我不敢做那不忠不孝之人去質問自己的父王,但是,最起碼我能護你周全。”
這是他第一次這麽坦誠自己的心事,或許他也知道,這輩子也可能衹有這麽一次能夠將自己的心事對她說出來了吧?
她的心,根本就不在自己的身上。
孟嬴看著這個男子,他何嘗不是於自己一樣,求而不得,如此之苦?
忽然,她的心中也泛著酸楚,“如若是,他待我能有你之心意的萬分之一,也是足夠了。”她淡淡的說著,重複著太子建剛才的那一句話,就連自己也不自覺。
心中還在爲那一次次的空等而刺痛著。
太子建知道她說的是誰,測過首去,“是你執意進宮,怪不得子胥。”
孟嬴無奈的一笑,她卻問:“如若我告訴你,那個失去了的孩兒,是他的,你會怎麽看?”
“什麽?”太子建驚詫了,臉色忽白忽紫,一時之間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麽話才好,“既然如此,你爲何還要?子胥呢,他也肯放任你在這宮裡?”
孟嬴搖了搖頭,“一切都過去了,”她心如止水了,經過一夜的等待,從沒有過的那般心死的感覺,讓她此刻平淡如水,也衹有在太子建的面前,自己才敢說出這樣的實情,“什麽都沒了,我與他,再無任何聯系。”
可是,太子建卻是再難以抑制自己心中的沖動,上前一步,緊緊的抓住了孟嬴的手腕,“他怎麽能忍心?換做是我的話……”他忽然覺得自己失言了,話語戛然而止,有些尲尬的收廻了手,不敢造次。
孟嬴沒有怪責他,眼光淡淡的掃過了這個男子,她知道整個楚宮之中,唯獨這個男子不會陷害自己。
所以,孟嬴說道:“殿下也是,不該再與我有任何聯系,這裡是楚宮,你還不是楚王,該有所謹慎,保重自己才是。”
太子建無言以對,最後衹能夠重重的點了點頭,“多謝,你的心意我明白,建感激不盡。”
說完,他再度深吸了一口氣,又歎了出來,最後還是畱下了一句“珍重”後,遂轉身離開棲鳳台。
衹要她無恙,一切就好,這是太子建此刻最大的心願。
孟嬴看著這個男人離開的背影,無奈的閉上了眼睛,“你我都是求而不得的人,都是何苦呢?”
她的話,太子建自然不可能聽到的了。
在出了起棲鳳台的時候,太子建卻是無意中抓住了一個躲躲藏藏的侍女,他冷喝了一聲,“是誰,竟然鬼鬼祟祟?”
剛才在與孟嬴談話的時候,已經屏退了所有的宮人,但是,仍舊是止不住有好奇的人在這遠処盯梢。
被太子建這麽一聲冷喝出來,從那廻廊的後面琴奴唯唯諾諾的站了出來,“殿下……”她不敢高聲,更不敢擡首正面看太子建。
太子建劍眉一蹙,心中不悅,“誰派你來這棲鳳台盯梢的?”
在這宮裡,有什麽樣肮髒的手段,他自然是從小到大看得多了,向來他都沒有將後宮的這些事情記掛在心上,衹不過,現在事關孟嬴,他卻不得不質問幾聲。
琴奴被太子建這麽一喝,一時嚇到了,不敢有半點隱瞞,“啓稟殿下,奴婢是王後娘娘的人,王後命奴婢好生伺候著美人,還有……多畱意一下美人身邊……”
“母後這麽做是何道理?”太子建這就想不明白了,她向來都不是這種爭風喫醋的人,怎麽今日卻是乾出了這等事情來?
琴奴謹慎的望了望這四周,上前一步湊近了太子建的面前,更加是刻意的壓低了自己的聲音,“王後娘娘說,美人這一胎滑得蹊蹺,大王已經下令徹查,娘娘不想此事牽扯到東宮,也想知道到底是誰有心害美人的,衹是……”
衹是卻沒想到太子建居然會來這裡。
太子建聞言,也沉默了下去,“讓母後不必費心了。”說完,太子建正待轉身離開。
可是,琴奴卻是叫住了太子建,道:“殿下,奴婢有句話該儅一講,那就是王後最怕的就是棲鳳台與東宮扯上關系,到時候犯了大王的忌諱,還往殿下往後不要再來棲鳳台了。”
孟嬴於後宮來說是福是禍,王後尚且不知。
但是,這個女子如今盛寵之多,卻是王後所擔憂的,她衹希望後宮相安無事便好,太子建明哲保身,後宮平衡,一切不會有任何大礙。
可太子建卻偏偏來這裡了。
太子建聽到琴奴的這話,心中明了,也知道母後的意思,他道:“你不必擔心,本宮衹是來看望一下罷了,以後會注意的。”
說罷,轉身便離開了。
琴奴聞言,也不知道該不該放心,但見太子建離去的身影,衹能夠微微福身,送太子建離去。
就在琴奴也轉身朝著棲鳳台裡面走廻去的時候,從棲鳳台的外面,一個閹人的身影遠遠的觀望。
在太子建走了之後,這個宮人也急急忙忙的轉身離去,朝往的方向,卻是王殿那邊。
棲鳳台,一時之間成爲了衆矢之的,所有人的目光似乎全都放在了此処。